這幾天他沒有一晚是安穩入眠的,就因為穆挽陽在魁地奇比賽中受了傷。
睡眠不足讓平常不修邊幅的他更顯憔悴,沒刮乾淨的鬍渣、明顯的黑眼圈、胡亂綁起的馬尾,儘管霍格華茲的怪人不少,但圖里斯這副樣子不免惹來學生和教授們的側目。
雖然那活潑的女孩身上總有幾處貼著藥布,不過像這樣要在醫護室躺上一陣子的傷還是頭一遭,所幸傷勢並無大礙,只需要好好休養,但以他對穆挽陽的認識,最大的問題在於那孩子好動的個性,為此他只要一有空就會來到校醫院確認那張角落的床不是空的。
「嘖……」混亂的作息讓圖里斯頻頻頭痛,然而就算如此,他還是不願回臥房休息,畢竟比起自己,他更在乎那女孩的傷勢。
來到校醫院,穆挽陽裹著被子縮在床上,他很慶幸穆挽陽沒仗著自己傷勢好轉就逕自下床,這或許值得他為女孩加點分數。
「沒想到妳還挺聽話——」就在他走到床邊,正要將手中的提袋放到櫃子上時……
「哇——」縮在被窩裡的傷患將被子扔高,調皮地高舉雙手想嚇唬來探望她的人,然而這對神經因失眠而遲鈍的圖里斯來說沒有造成任何影響。
「什麼嘛,是圖里斯。」見目標沒如她的預期被嚇得花容失色,她掃興地癟嘴,直到緩緩落下的棉被蓋住了她,她才又掀起被子,露出那貓般的大眼盯著眼前的憔悴男子瞧。
圖里斯從呆愣中回神,然後無奈地笑了笑,女孩絲毫沒有傷患的樣子,反而是沒睡好的他更像是需要躺在床上的病人。
「妳看起來精神不錯嘛,龐芮夫人還說再嚴重一些就要用上生骨藥,現在看來也沒這麼嚴重?」圖里斯拿出袋子裡的預言家日報,將其捲起後拍了拍穆挽陽的小腦袋,並在一旁掛有自己長袍的椅子坐下。
「嘿嘿,因為大家都很關心我吧?總覺得傷好得特別快呢——你看,大家還有在石膏上簽名哦!」穆挽陽興奮地把自己包著石膏的腿從棉被底下拖了出來,粗魯的動作讓圖里斯一時緊張地站起身,深怕對方又把自己的傷弄得更糟糕。
「好好好……我知道了,但妳還是得小心點,別再動不動就把自己從球場上摔到病床上。」圖里斯揮舞著手裡的報紙,就像是總愛在課堂上穿插一些人生道理的嘮叨教授。
「噢!圖里斯!你真該看看那場比賽,刺激得像場驚心動魄的冒險,我先是……」穆挽陽無視了男人的叮囑,自顧自地講起她是怎麼一次次用著玩命的花招替葛萊芬多搶下分數,當然也交代了自己為了搶下金探子而摔斷自己腿的過程。
圖里斯靜靜地聽著,然而恍神的腦袋只允許他把注意力放在穆挽陽滿足的笑臉上,對他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了。
直到穆挽陽講完了那場令觀眾們血脈賁張的球賽,圖里斯才從袋子裡拿出了一個紅白條紋的紙盒,「既然妳這麼愛冒險……」他搖了搖紙盒,裡頭五彩繽紛的糖果碰撞出聲,「這應該能讓妳乖乖地待在床上冒險。」至少柏蒂全口味豆的廣告語是這麼寫的。
「噢,噁……」穆挽陽的表情立刻垮了下來,「那東西不就是肥皂?」她還記得自己吃第一顆糖豆時因為不想浪費食物所以嚼了特別久,最後咬牙吞下滿口澀味,接下來的一整天她都覺得自己打嗝會吐出泡泡,從此她就不再碰那噁心的糖果。
「妳應該再給它個機會,就像我一開始也以為妳是個沒救的熱血丫頭……」圖里斯邊說邊從盒子裡拿出了一顆琥珀色的糖豆,當他想遞到對方手裡時,穆挽陽已經閉上眼張大了嘴,等著他把糖果扔進那張小嘴裡。